“不去旅行会死吗?”这是网络上无数识字的“文青”们沾沾自喜的炫耀品。在很多“文化人”的梦幻中,“旅行”已经成了一个符号,一种时尚,在这样的风潮中,已经没有人能够品味“旅行”的况味。 松尾芭蕉有首著名的俳句“心随风舞,葬身荒野亦无悔”,这位俳句之神在首次长途旅行后的感慨之词,现在常常被苦旅中的人拿来自勉:能让心跟着风飞扬,这样就算在旅途中曝尸荒野,也无怨无悔。这样旅行的从来都受人推崇:旅行能平衡生活的琐碎,让人从繁杂中抬头,享受更自由的呼吸;旅途的见闻能让人开拓眼界,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旅人的思考让人生更充盈、完整,连剧作家哥尔多尼也要说“绝不离开自己祖国的人充满了偏见”。然而,从什么时候起,旅行好像不止这样而已。 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景点周围卖着几乎同样的景区产品;有没有突然意识到朋友间聊到旅行,言必称西藏、尼泊尔,好像不去一次人生就此残缺了;有没有慢慢厌倦又是谁谁欧洲N国扫货归来,兴奋地摆拍;有没有开始悄悄屏蔽朋友圈里使劲晒各地旅行照片的好友;有没有发现走马观花、浮光掠影之后,并不见得消除了多少偏见?那些让松尾芭蕉“葬身荒野”也不悔的旅行,去哪儿了呢? 马兜铃在《为什么这么多人认为到西藏旅游就能找到人生真谛》中说:我也曾入藏,所见所闻虽然震撼,可是说到真谛,可真是无法总结无法表达。回到丽江后接待沙发客,数来也有百十来个,有揣着复古胶卷相机的豆瓣女青年,有日行80公里胡子拉碴的徒步者,有骑摩托环游中国的大龄未婚女青年,有浮夸牛逼旅途的背包客。标榜旅行经历炫耀所见所闻的人多之又多,而真正因为旅行而获得真谛,改变人生的人少之又少。 相比之下,有更极端的郑同辉干脆说:“同学,别再跟我说你要去旅行了”。不能将旅行看得过于神圣,它不是悬壶济世的良药,解决不了你的任何问题。在出发之前你就要想好回头的路,你不是一条船,随波逐流你做不来的。也不要说旅行的最后是回归生活,它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要活生生地把它拆开了,走两种极端。 很多人几乎都为自己的行走足迹建立了一个专门的相册,不管是隐秘的还是公开的;这些人中,几乎每一个人的相册里面都有几张关于美食的;同理,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一张在某个著名景点之前的合照,然后摆个喜气洋洋的POSE,向世人宣布:哥来过! 郑同辉还说:我当然不会去拿这些个意境跟悟空当年撒泡尿写上“到此一游”去做对比,因为悟空兄是为了跑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才撒尿的,而我们,是为了撒泡尿才跑出去的,没法比较。存在感是一种很有对比度的东西,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不是像动物园中小猴子引起老猴子的注意才是存在,猴子需要的是引起饲养员的注意,这才叫存在。 我们的旅游与旅行是不分的,我们的出游更与修行无关。我们不需要信仰作为指引,我们也不需要审视自己来重塑自己、完善自己。 马克·吐温根据1867年到欧洲和地中海东部的旅行写成了《傻子出国记》,书中描述到美国旅游者说话又大声又粗野,当其他人都非常安静,规规矩矩的时候,美国人却肆无忌惮地大笑。但是,整个旅行一路走下来之后却让这些旅行者的行为有了极大的改观。正如英国诗人萨穆尔罗杰斯所说的,旅行在他们心中播下了质疑自身缺点的种子。 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让人受益的旅行?我们为了什么而出发? 如果我们不会不懂旅行,我们不如就呆在家里。帕斯卡尔在《沉思录》中说:“人类不快乐的唯一原因是他不知道如何安静地呆在他的房间里。”也许,我们根本不用走出房间,不用横尸荒野就可以来一场“心随风起”的旅行。
来源: 第一旅游网 |